想吃糖的知了

【虫绿】初识的故人

魔鬼鱼篇

终于写完了。第一次尝试这种风格的文，原来是鬼故事最后成了恐怖灵异故事？反复修改和考虑如何过审后还是发出来了

现实忙加上去电影院刷《诸神皇婚》拖了一些时间。全程在心中呐喊太甜了求结婚，导演简直太棒，求你也给虫绿拍一部吧！

算了能同框就好了（微笑着含着玻璃渣活下去

小心食用

其他日常向会照更，和这个系列不冲突

1.

有时候有个一人顶半边天的爹并不是好事。

尤其是当你低调工作时，突然往日板着脸严肃的上司过来对你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问你为什么不说自己是奥斯本家少爷。

哈利因此辞工作的次数数不胜数。

过去的几个月他尝试了各种工作，包括去公园卖冰激凌。结果还是被父亲手下眼尖的员工发现，一口气买光了所有冰激凌，付了多出来好几倍的钱，一个个请他在父亲面前多多美言。

我和父亲不一样。

这句话哈利说了无数遍，人们也点着头说着当然当然。

事后哈利意识到在那些人心中，自己和父亲确实不一样。因为自己只是用来讨好父亲的工具和换取未来权利位置的筹码。

哈利开始厌恶自己奥斯本的姓氏了。

所以这次租房子时，他不仅挑了一处偏僻的地方，还告诉对方只用叫自己哈利就好。

房东帕克太太在电话里应了，并告诉自己，搬过来的当天自己有事要出门。

“钥匙就放在门口花盆下面。”

第二天哈利拉上行李箱，背上双肩包，带好口罩和帽子。帽檐拉的低到看不清脸才伸手打了辆车。

这次的地方果然很偏僻，离目的地还有一小段距离时，前方的小路车辆实在无法进入，于是哈利付了钱下了车。

站在路边一位穿着考究的老先生走了过来，正当哈利以为自己被找到而有些惊慌时，对方先开口了。

“你是帕克太太的新租客吗？”

明显松了口气，哈利点点头摘下了帽子和口罩。

“帕克太太一早就出门了，托我来带路，怕你找不到房子。”

老先生看样子是个热心肠，从哈利手中拿过行李，带着哈利边走边唠家常。

素来不爱和别人讲自己家里事的哈利含糊的糊弄过去了。

但老先生一个人说的也很开心，说一大段话都不带换气的。哈利听着听着不自觉转眼间就到了。

“所以说年轻人还是吃胖一些好，你太瘦了。到了，就那栋红顶房子。”

老先生放下行李，指了指。

谢过对方，哈利向那栋二层的红房子走去。按照帕克太太所说的地方找到了钥匙，打开了门。

本以为空无一人的哈利在关上门后才发现，门口正对着的楼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个少年，盘着腿嘴里叼着根不知名的草，似乎在发呆。

“你好？”

哈利向对方打招呼。

少年的眼神收起了涣散，直直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这个少年给哈利一种或许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的感觉。

“你是帕克太太家的吗？”

哈利清晰的看到少年的双眼放大了。紧接着少年从楼梯上跳下来走近了他，在身高优势下哈利被放置进一片阴影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

没事，你看这家伙长得人畜无害的，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哈利安慰着自己，手上不自觉抓行李箱杆抓的更紧了。

两人靠的非常近时，对方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摇了摇头。

不能说话啊。

哈利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同时也明白为什么帕克太太不让少年来接自己而是拜托他人了。

“我是新来的租客，你知道我的房间在哪吗？”

少年点点头，示意哈利跟着自己上楼。

打开门后的情况比哈利之前想象的好太多了。

看得出屋子里很认真的打扫过，床铺和桌子上的东西都是新的，窗口处还摆了一些绿色植物，为房间里增添了一抹生机。

本以为地方偏僻了条件会很糟糕，没想到帕克太太在生活上还是很细致的。

心满意足的放下行李，哈利才想起来忘记问带路少年的名字。

“我叫哈利，你叫什么？”

少年手里不知道哪来的写字板和一支笔。

“彼得。”

随即擦掉又写了一句。

“你介意改帕克太太叫梅姨吗？”

“可以啊。”

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这确实没什么。

2.

彼得走后哈利打开了手提。

在无数个需要出门的工作都被识破了真实身份后，他果断决定做一份能在家做的工作。

于是他用化名开始了写小说赚稿费的日子。

本来小说写的好好的，结果被读者一致吐槽男主和男二配一脸。

翻过去看看自己写的文，哈利也这么觉得，好在他放的很开，干脆给女主配了个姑娘。

而现在他陷入了瓶颈。

这么说或许更为恰当，他被瓶颈卡的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甚至连头发丝都被压迫着，血管里的血更是几乎静止。

只是一场在街角的偶遇戏，哈利却一点也写不出来。百般思索后他准备下楼去街上感受一下，找些灵感。

向沙发上看书的彼得打过招呼后，哈利出了门。

正碰上今天带路的老先生在遛狗，狗吃的鼓成了一团，艰难的在路面上缓步移动。

“小伙子，我这里有吃的，你要不要来一点？”

一见哈利老先生热情的从口袋里拿出了饼干。

“不用了。”

没什么胃口的哈利礼貌的拒绝了老先生。

“你实在是太瘦了，”老先生叹息着摇了摇头，“这样不好。”

哈利知道自己瘦，没办法，天生吃不胖的体质限制着自己，而且自己胃口确实不大。

“想吃什么不要克制，帕克太太做的东西很好吃的。对了，之前忘了介绍，他们都叫我凯文。”

“哈利。”

话音刚落，一边的狗一下子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

趁着凯文用狗链将狗拉起来的时候，哈利仔细的看了一眼了对方，发现凯文并不胖，身体很硬朗，看着就觉得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

被拉起来的狗冲着哈利汪汪叫了起来。

“卡卡又饿了，我得带它去吃些东西。”

哈利目瞪口呆的看着凯文逐渐远去，卡卡回头一直向自己汪汪叫的声音渐渐变小。

感慨着狗这么能吃，哈利往反方向走去，没来得及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被撞到了地上。

“抱歉。”

哈利捂着头，看到了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男人。

“呼……我叫戴森，车好像坏了。这地方太偏了，你会修车吗？”

向来都是让别人为自己修车的哈利摇了摇头，撑着地站了起来。

面前的男人满头大汗，汗水顺着头往下蹦跶着摔倒了地上。喘着粗气说完这段话后，累的坐在了地上喘息，看起来像是暴动着即将喷发的小火山一样。

哈利想到可以回去问问彼得会不会修车。

“我得快回去，赶回去参加女儿的婚礼。呼……”

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戴森又艰难的向哈利诉说，直到喘着气再也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等下，我回去问问。”

哈利掏出张纸递给对方擦汗，转过身一路小跑又遇到街边给卡卡喂食的凯文了。

“哈利，这么匆忙干什么去？”

哈利站住喘了口气，向凯文说明了情况。

“我会修车，让我去吧。”

倒是忘了这里还有个热心肠的，正好对方还是他中意的体型。

于是哈利把方向指给对方。

自己顺着街一直走到了天快黑才回去。

3.

回到房子里是帕克太太已经回来了，看到他急忙起身把凉的饭菜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脸上的笑容难掩神情哀伤。

正想关心帕克太太一下的哈利想起了白天答应彼得的事情。

“帕克太太，你介意我称呼你梅姨吗？”

“当然不介意！”

梅姨激动的转过身差点打翻手里端着的菜。

“该不如说是你能这么叫太好了。”

在哈利的及时帮助下梅姨扶住了菜盘子，稳当的放到了餐桌上。

很想告诉她这是彼得说的，不过看到门外的彼得比了个“嘘”的手势后哈利放弃了。

“那么，梅姨，”哈利第一次叫一个才见过几次面的女人这么亲昵的称呼，略微尴尬的找着话题，大脑突然一闪而过凯文，“那个凯文先生真热情啊。”

“可不是，逢人就问要不要吃饼干。”

梅姨开火加热着汤，随着慢慢搅拌香味溢了出来。

“他还说我太瘦。”

“他特别喜欢胖子，在他那里的住过的房客都是胖子。”

哈利想起在街上散步时，看到一栋房子的门特别大，那应该是凯文先生家的吧。

不然房客怎么进去呢。

“看来以后遇到他还要一直被说太瘦该多吃点之类的话了。”

“他一直和你说多吃点？”

“对呀，说什么年轻人就应该多吃点，胖了好，见着我就说。”

梅姨把火关小了。

“虽然他很喜欢胖子，但这还是第一次一直跟人说吃胖了好，大概是很喜欢你吧。”

盛好的汤放到了坐着的哈利面前。

“有谁会不喜欢你呢？长得这么帅气，皮肤看起来还这么好。”

熟悉的恭维句子让哈利眉头微皱，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拉开椅子准备坐对面的梅姨，对方感受到了他视线一样和他对视上了。

眼中没有那些阿谀奉承行为背后的冷漠和不屑，反而透出了真诚和疑惑。

“不喜欢冬瓜汤吗？”

“喜欢。”

匆匆低下头，哈利喝了一口汤，滑过嘴唇，混着冬瓜在舌头上打滚，清香感碰撞着口腔。

吃腻了家里的好多大厨做出来的味道，没想到面前这碗冬瓜汤反而别具风味。

“不够吃还有。”

看到哈利这么喜欢吃自己做的汤，梅姨笑着推了推眼镜，身后的彼得也微微扬起了嘴角。

这小子这么喜欢自己做的汤，倒很像自己的外甥。

一想到自己的外甥彼得，梅姨叹了口气，努力收回思绪，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哈利身上。

那天的哈利吃的比平常都多。梅姨比电话里交流的更平易近人，两人聊了很久，哈利还第一次尝试了洗碗，虽然并不成功。

“你倒的洗洁精太多了，还是我来洗，快睡觉去吧。”

笑着点点头，哈利冲干净了手，跑上了楼。

本以为会难以入睡，毕竟之前有太多辗转反侧，孤枕难眠的夜晚了。

但在这儿，或许是和梅姨聊的很开心很放松，哈利锁好门，一沾枕头，迎着月光困意即刻袭来。

4.

有什么东西在响。

嘭、嘭、嘭。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声。

像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费尽力气拍打着窗户。

嘭、嘭、嘭。

哈利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床边的窗户外多了一张脸。

空洞的眼眶还在咕噜的往外冒血，嘴巴被撕裂到了后脑勺，还一张一张的似乎在说什么，喷出一些仅剩的皮肉。

哈利被吓得僵住了，手指都无法弯曲，像骨头被冻住一样。

那张脸还在上升，脸下的东西慢慢遮住了窗外的月光，将黑暗放进屋中，任凭其肆意流淌，蔓延每一处角落。

想下床跑出门的哈利，感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动。

这种感觉让他瞬间跌进绝望的深渊。

别怕。

一张写字板放在了自己面前。

彼得？

在被完全黑暗吞噬的前一秒，哈利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来了。

虽然在写字板递过来后转头看了身后，没看到彼得的身影。

屋里已经黑透了，像闭上眼睛无论如何也睁不开一样的漆黑。

哈利在黑暗中怎么摸也摸不到写字板，床似乎也变得大到没有边际，碰不到边际。

张嘴想叫彼得，才发现已经紧张到口干舌燥，嗓子哑的说不出话来。

又响起了拍窗户的声音，嘭、嘭、嘭，黑暗中声音分外响亮，撞击着哈利的耳膜。

正当哈利终于碰到了床边，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下床时，月光重新涌入了屋子，开始驱赶黑暗，迫使其逐渐退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哈利用了平常根本无法想象的速度冲到了门前，却怎么也打不开门。

冷静冷静，你太慌乱了，门很好开的。

哈利安慰着自己，开始用身体撞击门。

没关系你可以带着彼得出去的。

等等，彼得？

停下来借着月光看了一眼自己锁好的门锁，哈利背后一阵冷汗。

彼得是怎么进来的？

他现在还在屋子里吗？

或者，就在自己背后呢？

控制不住的手一直在颤抖，克制着扭头往后看的哈利又感觉到了背后有些动静。

不不不，倒更像是外面的动静。

屋里开始忽明忽暗，像谁不停的拉那盏天上的月亮灯，一开一关。

哈利扭过了头。

窗外的人头和人头下面的一片东西在空中翱翔，很像魔鬼鱼在海中巡游的样子。

身体宽大扁平，强大的胸鳍类似翅膀的魔鬼鱼。

正是这长得像魔鬼鱼的东西在各户人家的窗户外游荡，只有到自己这里才会攥足了力气撞击窗户，露出那张血淋淋的脸仿佛在用深凹的眼洞寻找自己。

彼得此时此刻坐在窗户外，用笔在写字板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如果哈利没记错的话，自己睡前也锁了窗户。

和门一样的锁法。

才反应过来门是怎么被锁上的哈利急忙打开了门锁，一脚迈出去后顺着另一只脚的跨出便锁了自己屋子的门。

坐在冰凉的走廊地板上，哈利听着自己的心跳平静了下来。

他的腿有些发软。

5.

“该吃早饭啦，哈利……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梅姨的声音。

哈利有些不放心的不敢睁开眼睛。

毕竟昨晚那张脸的冲击太大，一闭上眼睛仿佛场景就在眼前，浑身的寒意。

“哈利？”

打个哆嗦哈利才睁开眼睛，梅姨拿着毯子批到了他身上。

“怎么睡到走廊上了？”

面对关心的询问，哈利摇摇头没有回答。

于是梅姨没有多问，打开门锁让哈利进屋暖和暖和，自己去倒些热水过来。

经过昨晚的事情哈利对门锁有些敏感，看到梅姨开锁的熟练程度，他不禁告诉自己，梅姨在这里住很久了，肯定对门锁很熟悉。

但大脑还是转出了“那可能是她为彼得开的门吗”这样的问题。

彼得是她家的人，自己是外面来的，如果要帮助的话，梅姨肯定会帮助彼得。

那彼得为什么会安慰自己呢？外面的“魔鬼鱼”又是怎么回事？

“魔鬼鱼……”

哈利有些头痛。

“魔鬼鱼？是蝠鲼吗？可惜这儿没有海洋馆，是看不到的。”

倒完热水的梅姨听到了哈利的自言自语。

哈利表面上点点头，心想着昨晚自己在屋子里就看到了。

一杯热水递了过来。

看着梅姨一脸关心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再加上在地板上躺着确实身体很冷，于是哈利喝下了这杯热水。

“一会儿我把早餐送上来，你先去被窝里躺着等就好。”

被摸头显得很像小孩子，很幼稚。

但哈利没有躲开，因为小孩子时期还没人这样温柔的摸过自己的头。

哪怕眼前的梅姨一直都在骗自己又怎么样呢？被摸个头也不会怎样。

梅姨下楼后哈利没有回到床上去，而是穿上拖鞋打开了窗户。

窗台上只有绿色植物，连有人坐过的痕迹都没有。

楼下一副平静的景象，推婴儿车的女人和送报纸的男人在聊天，几个小孩子拿着树枝在路边玩打仗游戏。

身后又是熟悉的动静。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彼得的哈利借着白天的胆子，转过了身。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请相信我没有恶意。”

写字板上的字。

“那你昨晚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到窗户外面去的？”

面对哈利的质问，彼得一脸为难的表情，最终还是拿起笔在写字板上的“请相信我”四个字上画了个圈。

“你什么都不回答，让我怎么相信你？梅姨是你的同伙吗？”

这次彼得回答了，在写字板上擦了又写。

“不是，和她无关。”

哈利觉得自己该吼彼得的，但将自己的胆怯化成愤怒到别人身上，这种行为实在是为人不齿不说，彼得的样子自己甚至觉得他应该是无辜的。

大概原因还是彼得那张纯良的脸，哪怕他现在面无表情也不减一丝无辜。

“能说原因的时候最好给我一个好解释，现在姑且相信你了，谢你那张脸吧。”

说完哈利关上窗户，上床盖好了被子。

“为什么？如果按脸来说的话，应该说是你长着一张让人看到就想感谢上帝让自己养眼的脸。”

彼得满脸真诚的让哈利看完了他想写的话。

“你也一样。”

虽然语速很快，但是哈利没有撒谎。

他耳朵有些发红。

配上彼得的表情他相信这句夸奖发自真心。

6.

但一句夸奖并不能代表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

那些天哈利在家里呆的毫无安全感，连梅姨做了什么东西都趁对方不注意翻来翻去才勉强吃下，夜晚更是疑神疑鬼，本来就不爱笑现在情绪变得更低落，情绪不振。

那个魔鬼鱼只出现过一次，但哈利还是会盯着窗外一直看。就像别人告诉你不能看什么东西偏偏你会特别想看一样。

尽管如此，哈利也没有收拾东西回去。

梅姨看出哈利不对劲，但她什么也没问，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彼得再也没进过他的屋子，反而经常坐在他屋子门口，像看门一样，每次在哈利进门时和他对视一下，嘴上扬一个角度。

但哈利什么也没说过，彼得也没用写字板和他写过什么。

一星期后梅姨问哈利能不能帮忙去买瓶醋。

应下后哈利回到屋子里时，发现彼得在自己门边的走廊上坐着看书，还在写字板上记录着什么。

痴迷的连自己拿了围巾和外套出去都不知道。

不过哈利现在还不太想和彼得交流，所以没和彼得说一句话，而且把重要的东西锁进行李箱后才又出了门。

而且哈利也需要外面的风吹吹自己，冷静的想一下近几天的事情。

“哈利。”

有些时候热心肠的人真是有些烦人。

“你好，凯文先生。”

“叫我凯文就好。”

今天的凯文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香水味，哈利被刺激的揉揉鼻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自身教养的原因，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修车辛苦了。”

“对呀，那车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修好，我已经说服戴森在我家住上一段时间了。”

“住上一段时间？”

说服一个要去参加女儿结婚的父亲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但那时戴森的表情看上去很急不可耐，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参加女儿的婚礼。

这样的人，就算得知了车需要一段时间会修好，怕是也会想方设法的回去吧。

“他现在就在我屋里呢，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了。”

“过来看看吧，戴森还说想和你道谢来着，这几天我们修车修的太累了没去帕特太太那里打扰你。”

在凯文的盛情邀请下，哈利决定过去坐一下就走。

果然是之前自己想的那扇门，笨重又宽大，但凯文不费吹灰之力便推开了，一副“请”的样子，让哈利先进去。

“坐，我去拿些水果来。”

哈利正想说不用，但被更浓郁的香水味呛的咳嗽了几声，咳嗽完发现凯文不知道拐进了哪个房间不见了踪影。

先坐下吧。

不难看出凯文是个单身汉，东西到处乱丢，只有一张崭新的沙发上干干净净。

于是哈利坐在了那张沙发上，不得不说这张沙发上的香水味道最重，简直要被熏晕过去，但这是唯一一个上面没有任何衣服和果皮的能坐的地方了。

往好处想想，至少坐着很软，整个人都可以陷进去一般。皮摸着更是有些年头，对皮革也算有些研究的哈利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是什么材质。

不过是真软，哈利坐着晃了晃身子，沙发随着他的身体也晃了晃。

“眼光真好，那可是我新做的沙发。”

凯文拿着果盘出来了，看见哈利坐在沙发上得意洋洋的说。

“来个苹果？”

哈利摇摇头。之前的他只吃奥斯本承包果园产出的水果，就算现在出来了，也不能马上就接受外面的苹果。

“橘子？香蕉？”

哈利都婉言谢绝了，奇怪的是凯文似乎越来越着急。

感觉到很不自在的哈利往后收了收脚，后脚跟碰到了沙发下的塑料袋。

凯文忽然笑了，笑声让哈利有些不太舒服。

“你很警惕还很聪明，以前杀过人吗？”

有什么东西正在变化，不只是眼前的凯文。

7.

“当然没有。”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哈利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了答案。

开什么玩笑，难道自己长得很像杀人犯吗？

“回答不经过大脑，我就当你承认了。”

凯文推开了果盘。

“带着大口罩，帽檐还压的那么低，这么善于外表隐藏，而且无论如何不透漏自己的底细。”

“加上你来的时候神色极度慌张，直到我自报家门才安心。”

“你真的不是来这里躲避追捕的杀人犯？”

一句一停，凯文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哈利一直往后躲着。

“你想得太多了。”

“别紧张，我只是拿东西而已。”

从哈利坐着的沙发下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凯文站了起来。

“或者也许你有这种天赋，毕竟我的感觉不会错。况且如果你真的是杀人犯的话，我俩是同行啊。”

凯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哈利头上揍了一拳。

哈利眼前一黑。

醒来时一把电锯放在了被捆着的他脖子旁边，嘴上还被塞着一团不知名的东西。

顾不得头痛的像要裂开一样，哈利先不着痕迹的将脖子离电锯远了一些。

“仔细想想，在这种惊慌失措的逃脱环境下，你是长不胖的，只会像现在这样也越来越瘦，”凯文明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与其等你吃胖，皮肤可能会松弛，还不如等现在。”

“做个灯罩。”

身为奥斯本家的少爷受过面对绑架时候如何解开绳子训练，所以这种程度的对于哈利来说还是可以轻易解开的。只是对手非常有力气，除了解开绳子更重要的是如何逃脱。

对方没捆自己的腿。

趁凯文正准备开电锯的时候，哈利用膝盖顶上凯文的肚子，将对方顶开后准备用脚再踢一次时，脚踝被凯文抓住了。

“放弃吧，你是真没什么力气，刚才如果吃了水果直接睡过去就没那么疼了。别像昨天的戴森，挣扎了半天倒下的时候不仅自己痛苦还扯坏了我不少绳子，压死了卡卡，去皮多出来的肉没法分享真遗憾。”

“不过他是真胖，皮特别厚还多，切下来平铺着看起来像蝠鲼似的。”

哈利想到了昨晚的魔鬼鱼，莫非那就是被剔了骨头和血肉的戴森？

一阵反胃。

见哈利脸色越来越糟糕，凯文打开了电锯，响起了滋滋的声音。

“你知道他被做成什么了吗？给个提示，你坐在的东西上。”

哈利觉得自己要吐出来了，他明白今天的香水是用来掩盖什么了。

“梅·帕克居然觉得我那么热心还话痨，一定可以帮助你排解心事。连你我的真实身份都不清楚，真是个可怜的人。”

“怎么了？你们那里杀人方法很优雅吗？脸色这么难看很破坏兴致的。”

一想到自己就坐在昨天看到的活人的皮身上，沙发里面塞着的东西还往外渗着血，想都不用想里面是什么。

让哈利惊恐的不仅仅是眼前疯狂的凯文，屋中的景象更为骇人，

那些隐藏在任意东西下不甘的灵魂一一浮现。地上皮衣翻滚的半块头骨，茶几布上跳动的眼球，椅子上搭的手套也出现了人影向两人靠近。

甚至凯文钥匙扣上的皮质装饰，也伸出了两只手抱住了凯文的腰。

“我能预见很快就会有一截断腿在屋里落下了。”

滋滋的声音靠近了。

8.

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出现了。

彼得？

他怎么可能进的来。

哈利暗笑自己居然在被割断腿之前想到了彼得。

凯文停了下来。

电锯离自己的小腿近在咫尺，哈利一动也不敢动。

后面传来了声音，像平时胳膊动作大时骨头的声响，一声清脆的“咔”。

“你是谁？少装神弄鬼的。”

凯文手抖了一下，捏哈利的脚踝没那么紧了。

趁机会哈利在后面火速解开了绳子，抽出自己的腿向着凯文的下半身狠踹了一脚，抓起果盘砸碎了客厅的玻璃，顺着碎玻璃开的口爬了出来，一路狂奔到梅姨家，头也不敢回。

“快报警！”

哈利打开门大吼，正在看电视的梅姨一头雾水，但还是拿起了电话递给了哈利。

尽管口齿不清，但哈利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凯文是个杀人犯，并补充上了具体地址。

挂断电话后梅姨惊讶的看着外套被碎玻璃刮成一条条流苏的哈利。

“哈利，这是真的吗？”

哈利没劲说话了，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心跳的快炸裂，勉强举起手，让梅姨看上面的血迹。

“天哪！你没受伤吧？”

梅姨跪在地上察看哈利的手。

哈利摇摇头，他只有死里逃生的侥幸。

逐渐冷静下来后，哈利想起了凯文最后的话和自己最后的感觉。

说起来奇怪，自从他第一次和彼得见过面后，就像对彼得有了感应一样，比如发生事情的那天晚上，再比如这星期他能感觉到彼得就在门外。

如果最后自己的感觉没有错，那只有一种可能。

“他说的是彼得，他抓到了彼得！”

哈利站了起来，自己居然抛下了彼得跑回来。

“你是怎么知道彼得的？”

梅姨拦住了哈利。

“虽然他是个哑巴，但他还可以用写字板和人交流，肯定可以告诉我他的名字。”

“我不是这个意思，哈利，你搬进来的当天，我去看彼得的墓碑了。他生前可不是个哑巴，是个话很多的孩子。”

晴天霹雳。

“虽然现在也没找到那孩子的尸体，但也许他真的没死呢，那到现在也开始留胡子了吧。”

“他很年轻，没有胡子。”

哈利开始向梅姨描述自己见到的彼得。

“你说的彼得，很像他失踪最后一天的模样和打扮。”

梅姨的眼里有了泪花。

这次的哈利一下子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从那天他再也没回来过，我一直都在想，他那么年轻，也许是想去哪里闯荡，然后给我个惊喜呢。只是对我来说，只要他回来，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哈利手忙脚乱的掏纸递给泪流满面的梅姨，后者吸了吸鼻子。

“你真的见到他了吗？在这栋房子里？”

梅姨的身后，逐渐形成了一个人形，是彼得。他对着哈利摇了摇头。

“也许是我看错了。”

按照彼得暗示，哈利欺骗了梅姨。

“想着也是，你大概是看到了我没收起来的照片，那些照片真是看一眼都让人难过。这栋房子曾经只剩下我一个，还好你来了。”

彼得也跪在了地上，看嘴型似乎在说对不起。

他离梅姨距离很近，但梅姨看不到他。

9.

事后，哈利听说凯文死了，死相极其惨烈。

凯文房子周围警戒线围了一层又一层，小孩子也被家长勒令不准去那边。

哈利也得知了凯文这样行为的原因。

“我们找到了他的日记，他认为人皮是一种被浪费的资源，尤其是宽大的人皮应该得到更好的利用。”

人与人之间的思想差距远比想象中的更大。

做完笔录和口供，哈利见到了匆匆赶来的戴森家人，尤其是领头的年轻姑娘，哭的眼睛都肿了。

心中祈祷着千万别让他们看到戴森的尸体，哈利回到了梅姨家。

途中谁打招呼也不回，谁家的房子也不看，面无表情的向着该走的方向疾走。

“终于都弄完了？这几天天天往那边跑辛苦你了。”

刚开门哈利就能闻到梅姨煎牛排的味道。

“有好吃的啊。”

“犒劳犒劳你。”

哈利坐在桌子上跟着点点头，对梅姨来说，这是很好的犒劳方式了。

从凯文那里逃回来的当天晚上，哈利和彼得有了一次长谈。

当然，哈利用嘴说，彼得用手写。

“你还在世吗？”

不在，之前怕吓到你所以没说。

“那你现在是鬼吗？或者其他什么？”

不知道。严谨的来说，我是有生命和意识的灵体吧。

“那就算鬼吧。你和梅姨什么关系？”

我是她外甥。

“那为什么让我叫梅姨？”

按照她的想法，我猜她应该是很希望听到别人叫她梅姨的。

感觉像两个相亲的人第一次见面一样，哈利什么都问，彼得倒也不忌讳，能回答的都回答了。

比如魔鬼鱼就是死去的戴森，来给哈利提醒的，彼得去窗外是为了听他所传达的讯息，然后写在写字板上让哈利看，结果哈利在门外吓昏了。

在哈利的强烈要求下，彼得划掉了“吓昏了”，改成“睡着了”。

比如早知道魔鬼鱼的一切却不和哈利说，是因为感觉到那个时候的哈利并不想和自己说话。

哈利表示算你识相。

比如你家有车有房有几口人几头牛。

听完这个问题彼得毫不犹豫的在写字板上写了一行。

哈利，天快亮了，你是需要休息的。

“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

哈利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离天亮还早着呢，这家伙真不可信。

“是你杀了凯文吗？”

没有，别人有时候能看到我，但是和你眼中不太一样，我把他吓到了。

“好吧，这次的事情谢谢你了。我这能力是美化眼中的鬼魂吗？”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彼得擦掉又写了一些字。

总之我不会害你的，相信我，以及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能看到我。现在，盖上被子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看着对面一点都不适合严肃却假装生气样子的彼得，哈利笑着按照对方的话做了。

“如果还有什么情况，你能帮我吓走对方吗？”

好。

10.

晚上戴森来了，为了防止吓到哈利，他背对着彼得和哈利，接受着来自彼得的讯息。

尽管他背后的划痕也足够让人触目惊心。

哈利看到彼得在写字板上写的字化成了一缕缕发着银色荧光的丝线，向戴森飘去，告诉他事情的结果。

戴森由于喉咙被割发不出声音，只能通过返回来的丝线在彼得的写字板上化成想说的话。

“我知道了，多亏你们这次没事，我去看一眼女儿就上路了。”

扇动着“翅膀”，戴森滑向了有家人的方向。

“看起来热心善良的人其实是个面目可憎的刽子手，真正善良的反而是看起来恐怖吓人的魔鬼鱼。”

两人再一次深深明白了什么都不可貌相的道理。

既然你没事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穿墙进来的彼得给哈利看了他写的话。

“你的事情过去标准真有意思”。

这个人也很有意思，这是哈利遇到过极其少数不是因为自己父亲而对自己好的。

也许他是想让自己陪伴梅姨，也许他是之前没有被人看到过很寂寞。

但无论如何哈利对这样的人很有好感。

他从未想过哪天搬家到一个新地方，然后认识一个从天而降的鬼魂。其实和鬼也可以做朋友吧，何况这个鬼还救过自己。

不过直接说“你做我朋友吧”真不是哈利一贯的风格，从小到大都是别人主动过来介绍自己，这还是第一次哈利主动想和交个朋友。

说不出口。

深吸一口气。

“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交一个鬼朋友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真怕彼得会写一句“那你去交一个鬼朋友”“用不用我给你介绍一个”什么的。

哈利忐忑不安的期待彼得的回答。

“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写字板转过来时回应了哈利所想。

“这世上又不止你的一个鬼，不过你这么主动我就答应了。”

11.

街角偶遇是没法写了。

借故拖更很久的哈利打开了熟悉的文本界面。

强行写估计会写成一部血腥的恐怖故事。

还是像之前一样在现实中选择一件事写下来吧。

一向在现实选材会纠结好几个月的哈利，这次直接敲下了想写的事情。

“闭其门，蓦然转身，惊觉一人正坐楼梯间。面若冠玉，目似朗星。”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魔鬼鱼篇 END